曼哈顿 | Life Is Worth Living,每一个雾气渐散的清晨,生命在热情地闪光
穷游资深精华作者,穷游精华Biu主
如果在一个工作日的早晨七点,从布鲁克林桥走向曼哈顿,哈德逊河上的雾气遮住眼前摩天大楼的底部,这片平日在眼前赫然耸现、凌乱无序的高楼群就会像漂浮在一块云朵上变得轻柔。那时天还未亮,纽约人还未从四处涌向这个孤立的岛屿,就连远处的自由岛,也只有一艘渡轮正漫不经心地接近曼哈顿港。从肯尼迪、拉瓜迪亚、纽瓦克往返各地的航班,在鸽灰色的天空划出纵横蛛网般的记号,有乘客透过舷窗正与这个城市告别,这个岛上过于密集的世界标志性建筑让他们眩晕,但更多的乘客则是在这一片迷雾中抵达,楼顶闪亮着的警示灯繁如星空,代替了灯塔成为这个城市对于初访者的欢迎。
此刻的曼哈顿,是只属于一个人的。就像曾经渡过大西洋,饥寒交迫中在一个清晨的迷雾里抬头见到举着火炬的自由女神像的欧洲人那样,一个多世纪后,这幅景象所蕴含着的热烈在渴望着自由之地的人心中丝毫没有改变。那代人在多年后或许会忘记自己曾恋恋不舍的故土,但总会铭记初见曼哈顿时由衷的一声:“America!”。当然,不变的还有这个城市岛屿的天际线,似乎从七十年代后,它在全世界人的记忆中就再也没改变过。你再看Christopher Reeve版《超人》在纽约的剧照,他站立的布鲁克林桥背后,那个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达到顶峰的老曼哈顿,除了世贸双塔,其他的高楼依旧灿烂辉煌。
布鲁克林桥下的曼哈顿
清晨的曼哈顿
去位于43街的一家剧院取晚上音乐剧的门票,需要经过时代广场。这是早晨八点,城市上空的雾气已经被阳光刺透,四面高楼密布的广告牌上已开始一天的表演。这是时代广场最好的时刻。这个只占纽约0.1%土地面积的疯狂三角洲,却需要承担起10% 纽约人的生计,这里和其对面遥遥相对的华尔街,应该是人们对纽约,或是曼哈顿最熟悉的印象,但华尔街是属于少数人的单一功能场所,而从时代广场中心到32-55街的一片区域,却有着曼哈顿从危险败坏的年代到风华正茂所有的职业,从色情到叱咤全球的文化统治,无数背景的人们在一天里摩肩擦过,出租车司机可以和一个老贵妇高谈论阔,餐厅厨房打杂的年轻人可以在抽烟的间隙了解楼上广告商下一个影响全球的创意,街边来自墨西哥的建筑工正从一个中东摊贩的手里接过一盒鸡饭。时代广场从诞生之日起吸纳的鱼龙混杂,才成了当下最具生命力的一面。人们常说因为时代广场,十分之一的纽约了人才有了饭吃,但我觉得,街头这些正奋力活着的人,才让时代广场有了存在的意义。
或许是因为离百老汇只有一街之隔,这里便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剧场,只是登台的都是我们自己,演的是纽约曼哈顿最擅长的戏码。
正等待过路的建筑工
黄色出租车和时代广场
走过百老汇一家剧院的男子
百老汇街区中的一个停车场
当人们还在时代广场为商业世界快速更迭的广告牌感到震撼时,百米开外的百老汇各大剧场外,就已经排起了长龙。这是下午一点,离两点的下午场还有一个小时,每个拿着票的人都是胜利者。正如曼哈顿从地理概念的纽约变成文化和商业意义上的世界中心,百老汇,这条纵贯曼哈顿岛南北的大宽街,也早就不再是地理意义上的某一条街,而是和伦敦西区一样,成了音乐、戏剧的代名词。尽管如今真正在百老汇街上的大剧院只有4家,其余的剧院全部分布在百老汇东西街旁40街-55街区之间。世界各地的人们都极其舍得为能得到的一张票付出高价,即使平素对音乐剧毫不关心,演出结束后都会立马拿出手中紧握着的演出单翻看下一个剧目。
商业和艺术,是纽约、曼哈顿的血脉。即使成长的基因截然相反,但此地的人们都会为不了解彼此的动态而感到羞愧,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撕裂着来访者的身份属性,你可以在办公司叱咤风云,但也需要安安静静地在剧场里看着舞台上的演员们唱唱跳跳两个小时,还要忍受旁边素不相识的人在中场休息时的热烈讨论;你也可以是一个饱含波西米亚精神的艺术者,但也要学会在这个岛屿中掌握各种的商业技能让自己大获成功。
“他们唱的可真棒! ”
“这竞争可多激烈啊。。”
两种评价相隔十厘米,一座要取得如此成就的城市,就不得不如此。
MOMA
MOMA巨大墙壁中的楼梯
麦迪逊大街
百老汇大街
午夜百老汇
帝国大厦
不是每个城市都能像曼哈顿那样,“纯粹”地保留着SOHO的艺术区。如果说时代广场和百老汇是商业和艺术互相妥协而融合的产物,那么从纽约大学到华盛顿广场再到SOHO区,就是人们在接近曼哈顿金融区前的艺术纯粹之旅。我说的纯粹,并非是指这里的画廊对商业嗤之以鼻,毕竟陈丹青在自己的纽约札记中也说过:“SOHO画廊间的艺术家竞争,哪里有一点不比华尔街激烈”,我是说在这个以街道和人际而生存着的城市,SOHO无论是从建筑还是居于此地的人,都尽力地保留了自己在这座城市最初赋予的功能与角色。这片充满波西米亚风情的区域,在尽可能地把“兜售”艺术的功能深藏,藏在一片浓荫密布的砖楼里,而让阳光中的艺术家们可以在街头的咖啡馆外专注并认真。
处在曼哈顿两个巨大商业中心的SOHO,专注地扮演着隐士般的艺术家角色,虽然画廊经理也时常望向街头的人群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在展览开幕式后兜售作品,但也从不会越界。他们正成为伍迪艾伦在曼哈顿中的Issac,懦弱、善变、沉迷于自己的内心和幻想而失去关心更大世界的能力,在各种令人烦躁的亲切中为自己制造一个另一个的麻烦。所以,如果你有机会在曼哈顿住上一阵,不妨找个SOHO的公寓,在把各种艺术挂在嘴边的人身旁,你能看见这个城市最纯粹的美: 混乱、善变和脆弱。
SOHO街头的男子
完好地保留着自己波西米亚风
夜间的SOHO
坐电梯到洛克菲勒中心顶楼的观景台时,如果抬头看,你会发现随着电梯的升起,头顶显示屏会出现大楼在搭建时的模拟进程,钢筋在眼前掉落,耳边响起工人的呐喊,当年的欧洲移民是以把曼哈顿打造成自己心中神圣的“自由之地”在盖一座楼,没有任何的安全保护,没有现代的机械装备,钢筋砖石都是徒手从街道一点点升起,最后耸立在哈德逊河岸,让往后的更多移民在抵达入境处时就能抬头仰望而破釜沉舟。所以,你在这些老照片中看见的当年那些城市建造者,站在几百米高的脚手架上,望向镜头,脸上看不出一丝疲倦和恐惧,反而是喜悦、轻松和自豪。
人们都说纽约是个大熔炉,但在我看来,这个熔炉就从没有想过要改变外来者身上的一分一毫。无论你是爱尔兰人、意大利人、希腊人、土耳其人、墨西哥人…你都有足够的自由和空间保留自己的背景特质。所以在百年后,当我们站立在这个世界之巅,目之所及那批建造者所目睹、亲手打造的耸入云霄的建筑森林时,就不能不对那个时代的传奇而感到由衷的佩服。
一座只有三百年的城市,在历史的舞台上白手起家,登台即是主角。哪一个参与者会不感到骄傲?
洛克菲勒中心下的曼哈顿
乘坐直升机,看另一个角度的曼哈顿
布鲁克林,是纽约的一个区,和曼哈顿岛隔着东河相呼应。对于很多的纽约人而言,貌似他们都有个祖母、大伯父或者一个远方亲戚曾经或正居住在布鲁克林。20世纪初的移民潮涌入纽约时,这里是人们登上曼哈顿前的圣地。而且从居住人口地域面积上,如果把布鲁克林当成一个独立的城市,它甚至是全美人口第三、面积第四的地方。所以,大部分的布鲁克林人,都会把布鲁克林称为“纽约”,对面的曼哈顿,只是工作的场所,只有这个红砖楼林立,移民聚居的地方才能被叫做纽约的家。
布鲁克林
布鲁克林
曼哈顿桥下的布鲁克林公园,远处可见布鲁克林桥
布鲁克林是纽约情绪的剧场。和对面曼哈顿在商业、艺术中的沉迷不同,布鲁克林从第一批欧洲居民到来的那天就开始填补着曼哈顿所缺失的乡愁、工业和派系的争斗。在那个人人都还可以用血汗重建新家的年代,布鲁克林的新居民在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大洋彼岸故土的思念中,让这块地方从此有了感性的特征。
电影《布鲁克林》中,在为布鲁克林无家可归的爱尔兰老人举办的圣诞节聚餐上,Eilis问神父:“这些人为什么不回爱尔兰?”神父则回答:“像你这样年轻有才的女孩都法留在故乡,他们这样的人就更没有可能了。他们来布鲁克林50年了,和老家早就没了联系。但就是这些人建造了这座城市的隧道、大桥、公路,然而并没人知道他们现在靠什么生存。“ 一个老人唱起了爱尔兰民谣,一群思乡的人眼泛泪花,聊以安慰,如同听见了风笛的声音。
余晖中的布鲁克林桥和曼哈顿
从布鲁克林桥走回曼哈顿,纽约人正从曼哈顿返回布鲁克林、长岛、皇后区,远处的黑色森林亮起灯,哈德逊河在玫瑰色的余晖中升起一片水汽,曼哈顿在白日下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被轮船的汽笛带走在东河,整个城市从内到外都展露出无比的温柔和吸引力。桥下的一块广告牌上,你可以看见“Life Is Worth Living“的标语,大洋之风微凉,内心却是无比的温暖。这块标语矗立在布鲁克林桥下,原本是希望能在最后的一刻劝告那些想从桥上一跃而下的人们,如今成了曼哈顿这座城市最简洁的一句广告语。这个崇尚着”自我实现“的小岛,或许不再会让人们记起那些离家的帝国建造者,但在某个闪着霓虹的巷子中,在每一个飘雪的街道上,这里的人们都极具天赋而热情洋溢地为生命而努力地精彩着,这是曼哈顿钢筋水泥下的最大魅力,不远处新建的世贸大楼正日益升高,在黑夜中通体闪着钻石的纯净
穷游资深精华作者,穷游精华Biu主
316赞
文章更新于2019-06-10发布于2019-02-12
分享到微博
微信扫一扫
全部评论(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