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用一支玫瑰纪念我|霍乱时代的卡塔赫纳
本文始发于个人公众号:逆光纪
“我去旅行,是因为我决定了要去,并不是因为对风景的兴趣。”
- 《霍乱时代的爱情》
从波哥大夜里要穿大衣出门,到麦德林的阵雨绵绵,当飞机落地卡塔赫纳(Cartagena)走出舱门那一霎那,我突然意识到,在寒冷的安第斯山区度过了2018年的7月与8月之后,我终于在这座加勒比的海边小城迎来了今年的夏天。
在卡塔赫纳白天出门,感觉就像被扔进大火盆里灼烧。青旅房间里没有空调,我每天要跑到楼下的超市里买好几次水。超市前面的小广场上总坐着几个无所事事的黑人,他们看起来无所事事也没有什么钱,但总是笑呵呵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哥伦比亚人里西班牙后裔比例比较高,所以普遍皮肤较白,但是到了卡塔赫纳,黑人比例明显增高,老城里卖水果的也都是穿着海岛传统服饰的黑人大妈,一副浓浓的西印度群岛风情扑面而来,感觉就是加勒比海的味道没错了。
1948年,首都波哥大暴乱导致大学关闭,年轻的加西亚马尔克斯转学到卡塔赫纳大学,度过了两年的时光。三十六年之后,他再度回到这座小城,以此地为原型,写出了他最好的作品之一,《霍乱时代的爱情》。
卡塔赫纳完好地保留了老城中殖民地时代的房屋建筑,因此早早被列入了联合国世界遗产名录。我走在这座建筑不逊于任何一座西班牙古城的老城里,仿佛穿行于那个令人心潮澎湃的航海大发现时代中。满目所及,仿佛都是小说中出现过的场景。
那年在卡塔赫纳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好,最成熟的时光。我进入到了一种完全的情绪稳定状态。对于自己想要如何生活,很多年来我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但那一年我学会了如何生活,知道了我想要如何生活,以及我是多么地热爱生活。那段时间我在卡塔赫纳生活时,我在早上写作,到了下午就跑出去为我的两座城市——现实中的城市和小说中的城市,切实地找寻一些地点。
在一次访谈中,马尔克斯这样提及他1984年在卡塔赫纳写作《霍乱时期的爱情》的经历。
所以,当马蹄声在石板路上绵绵不绝地传来,我仿佛看见乌尔比诺医生驾着马车与费尔明娜一起穿过大街小巷。费尔明那眼含笑意深情注视着她那出身显赫、年轻有为的丈夫,而阿里萨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低头黯然走过,独自在心中燃烧着那持续半个多世纪不曾减灭的深沉挚爱。
卡塔赫纳在殖民地时代曾是一座繁忙的贸易港口,因此也饱受海盗的骚扰。西班牙人在城外的山上修建了San Felipe堡垒,用来抵御海盗和外敌的进攻。堡垒本身没太多看点,但是登上堡垒,卡塔赫纳全城尽收眼底。
老城像是从堡垒下面延伸出去的半岛,而更远处的海面上有条狭长的海岸,上面高楼雄伟,大厦林立,以至于我总把这里和之后去的巴拿马城相混淆。
黄昏时分赶到海边的城墙之上。紫色与粉色相间的天空被落日余晖烧得炙热,透出万丈金光。
一团火焰在遥远的天边熊熊燃烧,这时的海天一色,不是清澈的蓝色,而是魔幻的霞红。
Getsamani是卡塔赫纳最传统的一片区域,因为白天难耐的高温,热带人民都习惯昼伏夜出,夜晚的景象溢满亲切的市井气息。
也许是因为靠海,在卡塔赫纳我看到了南美洲旅行以来最多的猫。是我喜欢的小瘦猫,精灵古怪,只是摸起来要小心翼翼,总怕手劲儿一大就折断了它的骨头。
和当地人一起坐在小广场上发呆,看着老街区里狭窄的街道,三三两两露天喝酒聊天的人让我想起了北京夏天里那些充满人情味的小胡同。在北京我习惯喝Corona,Corona比起那些一大堆包装考究的啤酒便宜很多,但是南美洲的Corona价格反倒在一众当地啤酒里鹤立鸡群。
2018年,我走到了那么遥远的地方,看过了那么多的风景,也错过了故乡最美好的时节。
离开家的第102天,我承认我有点想家了,也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吧。
卡塔赫纳的颜色,白天是热恋,夜晚是初恋,在这样一座美好的城市里,诞生那样一种像时光一样永恒又像霍乱一样奇幻的爱情,也并不奇怪。
如果我们最终还是会分离,请用一支玫瑰纪念我。
9.14.
劳德代尔堡机场
2赞
发布于2018-10-12
分享到微博
微信扫一扫
全部评论(5)